明軒把海蘭推出了衛生間，一個人留在里面沖了很長時間的冷水澡才出來。

　　他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，可海蘭卻說不出的愧疚。

　　這樣的日子，什么時候是個頭？

　　程誠那個混蛋，是不是一定要把她逼死才肯停手？

　　想到“死”這個詞的時候，她被自己嚇了一跳。

　　不，她不能死，她還有愛她如命的丈夫，有父母雙親，哪怕是為了他們也要好好活著。

　　這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，早上化妝的時候，她用了很多的粉底才把黑眼圈勉強蓋住。

　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，她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，根本沒注意到背對著門的靠背轉椅上坐著個大活人。

　　轉椅猛地轉過來，程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：“昨晚明軒碰你了，是不是？”

　　海蘭怔了一下，對上程誠冰冷的目光時，灰暗的眼底瞬間冰封。

　　“工作時間，請你做回原來的程總，不然大家都難堪！”

　　她微微揚起下巴，脊背筆直，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程誠，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嫌惡。

　　“謝謝海工的提醒！”

　　小范很快送了兩杯咖啡過來，兩個人很默契地進入工作狀態。

　　海蘭看起來從容淡定，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，倒是程誠偶爾會分神，直到海蘭提醒他集中注意力，他才會強迫自己意識回攏。

　　討論告一段落，海蘭把圖紙合上，默了默才說：“程總，我想以后我們沒有再接觸的必要了，所有細節已經敲定，以后您直接讓助理和小范對接就行。”

　　“怎么？不想再見我了？”

　　“工作時間之外，我必須隨叫隨到，這已經讓我覺得很惡心了。如果你希望我的心理健康不要受到太多摧殘的話，還是盡量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。”

　　惡心？摧殘？

　　程誠很認真地咀嚼著這兩個字，嘴角含笑，定定地看著海蘭，不答應也不拒絕。

　　“惹惱了我，我可能會在這里就要了你，你信不信？”

　　海蘭直直迎向他的目光，笑得燦爛：“信啊，你隨意，我無所謂！”

　　程誠再**，也不會在光日化日之下做什么出格的事情，畢竟，他的身份是威揚集團的總裁。

　　身居高位，名聲很重要，兩人單獨相處，他可以極盡**之能事，可現在，他斷斷不會。

　　正是吃定了這一點，海蘭才故意挑釁。

　　程誠的眼神時明時暗，許久，才恢復了淡漠。

　　“海蘭，我愛了你十年，可我發現我其實并不了解你！”

　　“我不是一只老實的小**，很失望對不對？”

　　“不，你每次都給我不一樣的驚喜，我越來越愛你了！”

　　“你還真是不要臉！”

　　海蘭嗤笑出聲，轉臉看向別處。

　　程誠好不容易爬到現在這個位置，自然小心謹慎，不敢被別人發現什么端倪。海蘭的話倒是提醒了他，他每天日理萬機，做不完的工作，卻總是因為海蘭手里的這個項目一趟一趟地往這里跑，只要有人稍加留意必會疑心。

　　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，程誠都沒有再出現，也沒有給海蘭打過電話。

　　海蘭看到林素發的朋友圈，她和程誠很快就要結婚了，兩人難得抽出時間去國外度假，她開心得不得了，對程誠的稱呼，已經提前從男朋友換成了老公。

　　呆呆地看著林素和程誠的親密合照，海蘭的眉頭漸漸皺成一團。

　　程誠這個人渣，根本就配不上簡單可愛的林素！

　　林素一輩子的幸福，不能就這么毀到這個混蛋的手里！

　　可是現在，她連自身都難保了，又怎么幫得了她呢？

　　她問了林素回來的日子，正好和自己的排卵期重合，于是，她停掉了避孕藥，借著出去找新鮮感的理由和程誠住了幾天酒店。海蘭每晚熱情似火，明軒哪里招架得住，兩個人每次都折騰到精疲力盡才肯罷休。

　　林素看到海蘭在她朋友圈下面的留言，立刻給她打電話過來，激動地告訴她，自己和程誠深愛彼此，決定跳過訂婚直接邁入婚姻殿堂。因為決定得比較突然，沒來得及單獨跟她說。海蘭說了幾句祝福的話，故意提了一下婆婆最近身體不舒服，她和明軒回公婆家小住，照顧老人家的身體。

　　海蘭的聽覺一向靈敏，她知道程誠就在林素身邊，所謂回公婆家就是說給他聽的。

　　最近，她一直密切觀察著，并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她，所以才會放心大膽地和明軒跑去住酒店。

　　如果將來有一天，她不得不用犧牲自己性命為代價讓程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，那么她希望明軒身邊有一個孩子，這樣才不至于讓他徹底絕望。

　　想著想著，眼淚便掉了下來。

　　她最近真是越來越愛哭了，也許是心里始終解不開這個結。她一向待人寬厚，從沒做過虧心事，為什么上天會派一個**惡魔來折磨她，讓她痛不欲生？

　　林素和程誠度假歸來，程誠第一時間跑到公司里來找海蘭。

　　以前他戴著面罩，通常都是夜晚出現，可是現在被海蘭戳破了身份，反倒更加隨意，再加上和海蘭所在的公司有業務往來，和林素見面自是不會讓人起疑。

　　午后的陽光灑滿了寬敞明亮的辦公室，可是辦公桌后面的轉椅上卻空無一人。和辦公室相連的休息室里，隱隱傳來壓抑的異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