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后的荒地比這邊更加黑暗,什么都看不清。
“為什么?那后面有什么?”我屏住了呼吸問他。
小男孩沒有回答我的問題。
“你只要記住,一旦跨過這道屏障,所有你至親至愛的人,包括你自己,都會遭受滅頂之災(zāi)。”
他說這番話的時候,口吻完全不像個小孩子,倒像是幫另一個人轉(zhuǎn)述。而那每一個字都像是對我的詛咒。
小男孩猛地朝我走過來,他仰著稀爛的腦袋沖我喊起來。
“守尸人,記住!記住!”
他的聲音猶如荒野里的狂風(fēng),在我耳邊呼嘯。
我發(fā)了瘋了地往回跑,一邊跑一邊想,怎么還不醒過來!怎么還不醒過來!
鞋跑掉了一只,我就光著腳繼續(xù)狂奔,直到我再次跌倒,正要起來,突然感覺身子下面好像有東西開始蠕動。
緊接著,我感覺頭痛欲裂,天旋地轉(zhuǎn),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。
當(dāng)我醒來的時候,天已經(jīng)大亮。
原來真的是一場夢,我大口大口地呼吸,心想還好都是假的。
我一起身,剛要下床穿鞋,卻發(fā)現(xiàn)拖鞋只剩下一只,臟兮兮的,而我的腳底板上沾滿了泥和雜草,腿上還有很多劃破的傷口。
全身衣服都臟了,連床單上都是泥巴。
我再一摸后腦勺,濕濕黏黏的,特別疼,手上全是血。
昨晚發(fā)生的一切都是真的?!
還是我又夢游了?!
我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處在崩潰的邊緣了,回想昨晚的一切,那小男孩的每句話我都記得,不停地敲打著我。
他不讓我去的地方,我可以不去,也不敢去,但是他說埋葬王月是我做的最蠢的一件事,我很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錯了。
黑影曾經(jīng)警告過我,如果不幫他把王月墓坑里的東西拿出來,就是助紂為虐。
王穎當(dāng)初逼我簽了賣身契,七日之內(nèi)聽她差遣,一定是因?yàn)橹肋@些事情非同小可,怕我不答應(yīng),可是為什么非要我來做呢?
最后一次見她,她還問我,以后還是不是朋友,她根本就沒把我當(dāng)成朋友,我當(dāng)時竟然還點(diǎn)頭了!
想到這些,我腦子里有了一個想法,我要去那片荒地,我要把墓坑里的東西挖出來!
因?yàn)轭^上有傷,還在流血,我只好先去外科,把傷口包扎了一下,然后又將太平間的鑰匙交給李阿姨,她特別為難,但最后我硬塞給她,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醫(yī)院。
我先去買了個鐵锨,打上一輛車,就朝荒地那里走去。
前兩次都是晚上過去的,又是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,所以我只能憑著感覺給司機(jī)指路。
這時,一段收音機(jī)里的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,我是從半截開始聽的,大致內(nèi)容是:
“……一位在車禍中遇難身亡的七歲男孩,其尸體在停靈期間離奇失蹤,至今未找回。”
聽完這句話,我半天回不過神來,昨天那小男孩好像就是七八歲的樣子。
這么說,我不是夢游!
一想到昨天發(fā)生的一切都是真實(shí)的,那種恐懼感再次向我襲來。
終于出租車把我送到了荒地那里。
司機(jī)一看我要來的是這,臉色一下子就變了,跟我又確定一遍,“哥們兒,你,你真是要來這兒?”
我一邊掏錢,一邊點(diǎn)頭。
他嚇得二話不說,就催我快點(diǎn)下去,錢他也不要了。我剛下車,他一腳油門轟出去,開走了。
不管那司機(jī)什么反應(yīng),我是打定了注意要掘墳了,扛著鐵锨,硬著頭皮,我就像瘋了一樣,頭也不回地再次踏進(jìn)了這片荒草地。
因?yàn)槭前滋欤赃h(yuǎn)遠(yuǎn)地就看見了那棵大旱柳。
突然很想走過去,有一種特殊的神秘感吸引著我,就像太平間里的二號冰柜。
但我還是壓制了這種沖動。
很快,我就找到了埋葬王月的地方,想都沒想,揮起鐵锨我就挖了起來。
出了好幾身汗,里面的衣服早就濕透了,我脫下外套,冷風(fēng)一吹,不禁打了個寒戰(zhàn)。
我發(fā)了瘋的掘墳,直到鐵锨鏟到了一塊柔軟的東西,趕緊停了下來。
紅色的新娘服露出來,我怕破壞了尸體,就改用手刨。,畢竟死者為大。
指甲爛了,雙手生疼,尸體的上半身已經(jīng)挖出來。
我驚呆了。
因?yàn)橥踉乱稽c(diǎn)都沒有腐爛!而且看她的臉色好像比上次還更好了一些,難道黑影說的是真的,王穎確實(shí)要用那件寶貝復(fù)活她姐姐?!
顧不上想那么多,我就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,復(fù)生是逆天而行,也是不可能的。
終于,我挖到了那個金絲小匣子。
我激動地不得了,吹了吹上面的土,這小匣子上掛著把鎖,說來奇怪,鎖上竟然插著鑰匙。
一屁股坐在墓坑邊上,**鑰匙,輕輕地打開金絲匣子,我看到了里面的東西。
那是一個純白色的絲綢小荷包,荷包上是用血化成的一個符號,看起來像個殘?jiān)隆?br />
‘星星圍著月亮,我和你永遠(yuǎn)……’
小男孩死前說的這句話突然出現(xiàn)在我的腦海里,這殘?jiān)碌降状砹耸裁矗浚?br />
我把荷包拿出來,很輕,然后用顫抖的雙手打開荷包。
“住手!”
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,我嚇得渾身一哆嗦,慌里慌張地站起來,手里的東西沒拿穩(wěn),小匣子跟荷包一起掉在了地上。
還沒完全把轉(zhuǎn)過頭去,一記耳光火辣辣地扇在臉上。
打我的人,是王穎。
她雙眼通紅,渾身發(fā)抖,眼淚不住地往下流。
我趕緊去撿地上的小匣子,王穎比我速度更快,這丫頭發(fā)了狠,拿起鐵锨,往我后腦勺猛的一拍,我眼前一黑,倒在地上。
她這一下打得狠,但沒把我打暈,我的腦袋嗡嗡作響,一下子喪失了戰(zhàn)斗力。
王穎拿出一根繩子,熟練地把我綁了起來。
我本想掙扎,誰知她的力氣比我想象地要大地多。
把我控制住以后,王穎快速把小匣子撿起來,又將荷包重新放了進(jìn)去,手忙腳亂地放在王月的尸體上面,一捧土一捧土地往尸體身上埋。
“王穎,你到底在干什么?你瘋了!”我動不了,只能沖她喊。
王穎沒理我,繼續(xù)把墓坑填起來。
填完墓坑之后,她才終于長舒一口氣。
王穎走到我面前,一把將我摁倒在地上,沖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,一伸手,朝我的下半身抓過來。
(下一更21:00)
P.S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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