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昨晚在寢室睡覺啊,有什么問題嘛?”她眼里有一絲不悅,說完還嘟囔了一句,“怎么搞定像審犯人似的?!?br />
我趕緊說自己沒別的意思,就是昨天看見一個跟她長得很像人,不確定是不是她。
“你都看見了?”她的眼睛閃爍著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那個水鬼真是她?可眼前的小雪真真切切是個人,難道昨晚白衣水鬼是她假扮的?
“恩,看見了??墒悄銥槭裁慈ネ醺痹洪L辦公室?”
小雪顯得很疑惑,莫名其妙地看著我,“什么王副院長?你在說什么啊?”
我說你昨晚不是去王副院長辦公室了嗎,還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出來了。
小雪搖搖頭,“大冷的天我穿連衣裙干什么……你,不會是撞鬼了吧?”
是不是鬼我不清楚,但我知道即便那個白衣水鬼不是她,她昨晚肯定也不在寢室睡覺。
我就問她去了哪兒,她支支吾吾地不肯告訴我,說自己累了,突然很想睡覺。
可能她是有什么不方便說的事吧。
沒辦法,我只好不問了,趕緊給她鋪床,讓她休息,畢竟被人弄暈裝進冰柜,折騰這么久,她也受罪了。
之后,我沒再回太平間,打起了地鋪,但這一次,有小雪睡在旁邊,我感覺特別踏實。
真希望小雪一直待在這兒,在這座城市里,除了幫助我的張姨,也就她一個朋友了,而且我也承認,我對她有好感。
我一夜沒合眼,很怕一醒來又發現她不見了,而我又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她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我聽到小雪的手機震動了一聲,應該是短信。
此時天還沒亮,她馬上就醒了,打開手機,看完輕輕起身,穿好鞋子,朝門外走去。
她要走了?
我正要坐起來叫住她,小雪突然轉過身,折了回來,我覺得有點奇怪,就沒出聲,繼續假裝睡覺,瞇著眼睛看著她。
小雪來到桌子邊上,摸索出紙和筆,快速寫了些什么,然后她俯身,蹲在我面前,冰涼的手指劃過我的臉,我趕緊閉上眼睛。
這個親昵的動作令我的心臟狂跳不止,小雪也舍不得我?
很快,我聽到她嘆息了一聲,起身徹底離開了。
我沒有阻攔她,因為最后那聲嘆息讓我覺得她肯定有不得不走的理由。
打開燈,一看時間,凌晨四點半,我拿起桌子上的紙條讀起來。
“張強,我走了,不用擔心我,也不用找我,有緣自會相見。小雪?!?br />
我心里堵得慌,特別難受。
把那張紙條收起來,我挪到床上去睡,郁悶著,郁悶著就睡著了。
等我醒來的時候,天色已經大亮,我去查看了太平間里的情況,王月的尸體還在。
之后就一直在太平間里忙活了一上午,我發現最近死人特別多,不是病死,就是車禍死,要么就是打架滋事,打死的。
其實王月的尸體已經解凍了,我本想把她放進冰柜里,卻剛好收到了王穎的短信,她不讓我把尸體放回去。
畢竟王穎是死者家屬,既然這么說了,我也就尊重她的決定。
傍晚的時候,王穎回來了。
她換了一身素靜的衣服,頭上戴了一朵白色小花的發卡,精神挺好,但心情好像很差。
“你這兩天都去哪兒了,怎么也沒給我說一聲?!蔽乙豢匆娝捅P問起來。
本以為她會態度惡劣,不好好回答我,沒想到她很平靜地說,“昨天下午我去給姐看墓地了,晚上太晚,我就直接回家睡了?!?br />
我又問她那王月什么時候下葬。
“今晚。”
“晚上出殯?”
她點點頭,我從沒聽過這種習俗,不明白她家人是怎么想的。
“而且我需要你再為我做最后一件事?!彼⒅业难劬?,態度很堅決。
今天是第六天了,我一聽是最后一件,心里也高興,趕緊問是什么事。
“今晚需要你把我姐送過去,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怎么做?!彼f這些的時候,始終不咸不淡,沒有什么語氣和表情,說完就鉆進了太平間,還把門反鎖了。
我敲了半天門,她都不打開,我摸了摸兜里二號冰柜的鑰匙,還在,放心了,反正只要她不開二號冰柜就行。
一直到晚上十點,王穎都自己待在太平間里,我不禁納悶,她姐姐王月的尸體到現在都沒人接走,難道不需要火化嗎?
我實在是好奇,按捺不住了,來到太平間門口,剛要敲門,門開了。
“進來吧?!蓖醴f的臉色很蒼白,沒有血色。
跟著她進去后,按說王月的尸體應該已經發臭了,可太平間里并沒有太重的腐臭味。
“你不是說今晚出殯嗎,怎么還不……”
我沒說完,她看著王月的尸體,對我說,“把我姐背上。”
“???”
她沒理我,手里拿著一件衣服,拎著包,徑直朝太平間后門走去,拔開門栓,打開門,站在門口等著我,外面的月光照在她的蒼白的臉上,突然覺得她還不如躺著的王月像個活人。
因為已經答應過她,所以就算心里有疑問,我還是把王月背在了后背上。
她的身體很硬,臉緊緊貼在我的脖子上,我覺得很不舒服,只能咬牙堅持。
背著尸體走出太平間,王穎立刻把一件斗篷披到王月身上,然后關上了太平間后門,帶著我往醫院后門走。
每次我剛想問她,王穎就回頭看我一眼,做出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,生怕吵醒了她姐姐似的。
我背著尸體,終于來到醫院后門,門崗并沒有阻攔我們,還沖我們點了點頭。
一出后門,我看到了馬路對面站著一個人,那人穿著一件大袍子,手里拿一根竹竿,和一個銅鈴。
他一看見我們,就把身體背了過去,側著身子,把竹竿遞過來。
王穎接過竹竿,讓我把王月放下來。
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,把尸體放下的同時,王穎把竹竿放到了尸體的手里。
尸體竟然站住了!??!
“你對尸體,到底做了什么?”
王穎不回答我,只是看著前方。
這時從前面那人搖響鈴鐺,發出詭異的叮鈴鈴的響聲。他向前走去,尸體竟然也跟著走了起來,我徹底驚呆了。
尸體的膝蓋不會彎曲,走得每一步都異常僵硬,要不是有大斗篷連頭到腳遮住了尸體,肯定得把路人嚇死。
不管以什么形式出殯,這是她們家的事,反正我的任務完成了,掉頭就想走。
王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“事情還沒完,你去哪兒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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