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下來,他的手就像機器一樣,不停地寫著,寫完一張,又寫一張。
我看看王穎,她沖我搖搖頭,她也不知道王副院長在干什么。
又寫了一會兒,王副院長啪地把筆往桌子上一放,彎腰快速拉開抽屜,把寫好的東西放了進去。
他直繃繃地站起來,拿起衣架上的外套,面如土灰地走出來,他的嘴唇顫抖,牙齒打架,不停發(fā)出咯咯咯的響聲。
王副院長出門的速度特別快,我們根本沒有時間躲回樓道里,只能緊緊貼著一邊的墻壁站著,期望著不會被他發(fā)現(xiàn)。
他開門出來的瞬間,我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,好在他根本沒有往這邊看,關上門就離開了。
從他走路的樣子來看,不像正常人的狀態(tài)。
“快,把門打開!”王副院長走后,王穎立刻命令我。
拿著鑰匙,哆哆嗦嗦地插進鎖眼,簡直比開二號冰柜的門還要緊張。
門鎖發(fā)出‘嗶’地一聲,打開了。
我們兩個快速進屋,王穎拿出兩個手電筒,遞給我一個,“幫我一起找!”
我說我都不知道你要找什么,怎么幫你啊!
“就是你們守尸人的入職資料!”
“你要那東西干什么?而且那資料也不在這里,在人事部門柜子最里面放著,我親眼看見的。”
我一提出來,王穎白了我一眼,“你知道什么!找吧,就在這兒!”
她態(tài)度不好,我心里堵了一口氣,沒辦法,只好跟著她一起開始翻箱倒柜。
因為剛才看到王副院長一直在寫什么東西,所以我特別好奇,他寫的是什么?
我把目光落在那個抽屜上,拉了拉,鎖上了。
觀察了一下這個鎖眼,我問王穎,“這抽屜鎖著,肯定放著重要的東西,你會開鎖嗎?”
她瞄了一眼,迅速從兜里拿出一個黑色小發(fā)卡,捅進了鎖眼。
很快,抽屜就被打開,我詫異地看著王穎,“你還會這個?!”
她又露出一臉不屑,“這算什么!”
抽屜里放著一沓子檔案袋,檔案袋的上面是很多白紙,我把里面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。
用手電一照那些白紙,看著上面的內(nèi)容,更加不解,我竟然一個字也不認識!有點像少數(shù)民族的語言,而且每一張的內(nèi)容都是完全相同的。
我知道這些就是剛才王副院長寫的那些東西。
“別浪費時間了!快幫我找檔案!”王穎催促著我,她才不關心這些紙上的內(nèi)容。
我研究不明白這些文字,就隨便拿了一張,折了幾下放進了兜里,然后跟著王穎一起翻檔案袋。
終于,在一個很舊的檔案袋里,我看到了那些資料,最上面的一張是我的入職信息,再往下是老劉頭。
“我找到了!”
王穎一把搶過我手里的資料,把手電塞我手里,“給我照著。”
幫她打著手電,王穎雙手顫抖著翻看著資料,靜悄悄的辦公室里,只有翻閱紙張時發(fā)出的嘩嘩嘩的響聲。
我注意觀察著王穎,只見她眉頭緊鎖,異常嚴肅,額頭上已經(jīng)滲出細細的一層汗珠。
“王穎,你到底在找誰的資料?”
“別說話。”她頭抬都沒抬一下。
突然,王穎抽出來一張紙,興奮地說,“找到了!!!”
她特別激動,長舒了一口氣,我瞥一眼那張紙,她趕緊收起來,但我已經(jīng)看到了,上面的人名是,杜皓。
這位守尸人我有印象,他和我的生肖一樣,而且同月同日生。
之后我們兩個迅速把東西整理好,關上抽屜,離開了王副院長的辦公室。
王穎一路沒說話,但看她的神態(tài),好像是打了勝仗一樣,十分愉快。
回到值班室后,我問王穎,她要那份資料到底干什么。
她卻故意跟我抬杠似的,“我有義務告訴你嗎?”
算了,懶得管她的事情,我也不問了,把王副院長辦公室鑰匙還給她后,我拿起枕頭往外走。
因為太平間里還有一具尸體放在外面,我打算后半夜去太平間里值班。
沒想到王穎卻堅持要替我去,我說你不是都體驗過了嗎,難道還睡上癮了?
她沒跟我開玩笑,也沒兇巴巴地吼我,而是流露出一絲傷感,“我想去陪陪姐姐。”
“對了,我一直想問問你,這都過去很多天了,你還不打算安葬你姐姐?”
她抱著被子往門外走去,走到門口時,停下來,沒回頭,帶著濃重的鼻音說了一句,“快了。”
之后,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,總覺得王穎有事瞞著我。
看看表,已經(jīng)凌晨四點鐘了,再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,我心里不安,決定偷偷去看看王穎,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睡覺。
躡手躡腳來到太平間門口,輕輕開門,里面只亮著一排燈管,王穎站在一個冰柜前面,那冰柜打開著。
再仔細一分辨,那個冰柜正是放王月尸體的!
我屏住呼吸,靜靜地看著里面發(fā)生的一切。
只見王穎手握一把匕首,顫抖地懸在半空中,匕首上沾滿了鮮血,鮮血順著刀刃滴到地上。另一只手則伸進冰柜里,不知道在摸索什么。
她嘴唇微動,輕聲說著話,就像在安撫尸體快快入睡。
幽幽的白光打在她的臉上,詭異的笑容令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此刻我只有一個想法,王穎瘋了,必須阻止她。
“你在干什么!”我猛地推開門,同時沖了過去。
王穎一看見我,眼神躲躲閃閃,非常慌亂,趕緊把匕首放了起來。
我看一眼王月的尸體,她的嘴唇鮮紅,就像剛喝過人血一樣,其它的沒有任何不對勁。
轉(zhuǎn)身看著王穎,我再次問她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王穎已經(jīng)平靜下來,仰起頭,對我說,“反正不像你,做那些齷齪事情!”
我知道她這么說是故意氣我的,沒理會她,伸手去碰王月的嘴唇。
王穎啪地打在我的手上,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王月的臉頰,有點光滑,不像之前那么黏膩了。
王穎快速關上冰柜,拔下鑰匙,裝進兜里,躺到一張停尸床上裹緊被子就要睡覺。
我突然覺得,她今晚所做的這些事情,或許才是她來太平間實習的真正目的,可是她到底要干什么呢?
我想不通。
知道王穎不會告訴我,就沒再問她,但我也沒再回值班室,就這樣在太平間里睜著眼睛,我坐了一夜。
天亮以后,一切工作照舊,王穎一句話不跟我說。
這已經(jīng)是我和她約定的第五天了。
冰柜依然不夠用,王穎破天荒地主動把王月的尸體搬了出來,給新來的尸體騰地方。
到了晚上,我本以為王穎會要求留在太平間里值班,畢竟她姐姐失蹤過,這次尸體又被放在外面,以為她會不放心。
令我意外的是,王穎,不見了。
P.S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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